“你与我们一起戴着镣链,但维吉尔啊,你的已经有点松了。”
话毕无声,他们一起倾听。他们三人倾听着盛开的亮光。亮光如沙沙叶声,如窸窸穗响,撲撲簌簌的金色太阳雨,温柔而有力,不可言传地宣告着,永恒地宣告着永不消逝的宣告声。白日颂歌,灿烂地漂于黑暗之上。
然后,少年抬举起手说道:“看那星星,看那指路明星。”
一颗夜星悬于紫色晴空,它柔柔地闪着光,向东而去。
宫奴拜倒,以头贴地,起初一动不动,稍后抬臂长跪,身体自膝部以上前后微微摇摆。他祈祷道:
“最不为人知者,最不可察觉者,最不可言说者,端坐于无限之中的****你****,****你****以你的眼睛示人,它俯视而下,耀眼而眩目,但它只是你隐匿之身的阴影,是你的黑暗之余辉,是余辉之余辉。我的眼睛,我的目光,是另一抹阴影,是你的余辉之余辉所留,这再次的余辉可以晋升为你的余辉,不是为了停在你身之中,却是为了痛苦地回到隐约感知之中。狮子和公牛匍匐在你脚下,雄鹰振翅向你飞翔。你的眼睛是你的声音,你横眉时即有雷声轰响。没人可以强迫你,无论是擅自取火之人,还是驯服公牛之人,或是成宗做祖之人,没人可以强迫你。但你派出不反叛之人前去拯救。在使命的余辉中,星如稚童,脱离你的光芒,它奉你之命返回,回到你曾留并将在天亮之时再次暂留之处。为了死亡,你创造了我,所以我是死亡的化身。然而,当你,啊,最最不可见者,你创造我时,你也创造了回乡之路;当星星西沉,当你,最最无名者,叫你所用的名字,以你的第二面目现于世间,行于世间,死于世间,而后以此面目重新晋升为你,重新变回自己的光,星星再次变成太阳,成为唯一的眼睛时,让我,你之无名的最终阴影,众奴之奴,让我分享你的名字,你的容貌,你的光辉,啊,最不为人知者,最不可察觉者,最不可言说者,我属于你,我赞美你,永生永世。”
此时午风吹起,似生命气息的炽热之吻,微不可察地从南方拂来,轻柔地翻滚奔涌而去,人间的气息之海,每日溢满堤岸,是正终了、永不终了之岁月的气息,上有星辰徜徉:熟土的气息,橄榄树、葡萄藤、麦田的气息,培管和朴素的气息,厩棚圈舍和榨汁水果的气息,团结与和平的气息,一个个国家、一块块农田的气息,喜欢服役劳作的气息,正午的气息;啊,正午的伟大,至圣的伟大,静静地悬于人间和众界之上,仿佛太阳神战车之轮静止不动,以让神在天顶休息。微风中,挂灯轻轻摆动,链条叮当脆响。
生命短暂。做什么都来不及。啊,回忆,啊,回乡!在最不为人知、最不可察觉、最不可言说、离神最远之处,有不可称名的最不露真相者,他总为人所感,却从不为人所知,他的影就是光。让农民们误以为住在卡皮托尔山的原始森林里,让他们又敬又畏的不就是他吗?没人为他立起雕像,也没人能为他立起雕像,他是他自己的象征,但他用声音的象征宣告自己的到来。啊,睁眼去爱吧!正午之歌的气息继续静静地带着暖意涌入,充满了人对大地的担心之爱,充满了大地对人的无情之爱,而在这缕气息之上,居高临下的巡天夜星缓缓掠过,它也是象征,象征着愿意降临并托举尘世,使其犹如太阳的不可称名之爱。于是,正午停在天地间的气息之中,烈火战车的火马歇蹄,车轮止转,索尔休息。
2024年9月29日